《老狐狸》~ 狐仙要的不只是雞蛋

這是侯孝賢導演的最後一舞,即使他只是掛名監製,因此,如果你自認是影癡,你找不到任何藉口不去看,甚至往後你都沒資格嘴台灣電影!

《老狐狸》是一部外剛內柔的電影,它的形體就如同《鬼玩人:復活》般那樣六親不認地恐怖,但它的骨子裡卻依然流著你從小所被教育的「良善」的血,就像我們都知道要「選一個和你一樣好的人」那般自然地反射!

故事從1990年開始說起,那是一個家家戶戶都還在使用桶裝瓦斯的年代,同時,也是台灣股市亂漲亂跌的年代,你就想像那就是今日的興櫃市場,有人心狠手辣一夕暴富變地王(我不是在cue三分忠),有人邊賣牛肉麵邊像智障般不斷貢獻直至上吊自殺,好玩嗎?超刺激的!就像陳慕義所飾演的謝老闆開著超跑載著他的房客劉冠廷的兒子白潤音對著霸凌他的同學們唱秋,然後問他:「爽嗎?」「爽!」如此回答的白潤音乍聽之下是下意識的天真,殊不知,他的潛意識已經打開魔門步入魔道,看不起「人性本善」的父親變成一時的信仰,但這個信仰有罪嗎?若說有,也算是恐龍法官,因為事實上,他只是希望能幫父親買個房子罷了,於是乎,他時不時跟陳慕義大吼:「你賣我爸爸房子!」那句話就是信仰的教義,而教義的seafood便是陳慕義。

寫到這,或許你會疑問這到底是一部什麼奇異恩典的邪教片,不,它沒有奇異,只有寫實到的確發出恩典的邪惡光輝,邪惡不一定見光死,《老狐狸》告訴我們邪惡與光明並存體內,我不想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句老套說詞,但這部電影真的就這麼洋洋灑灑拍出來了,老套之所以被叫老套,正因為它永遠有效!就像你會叫羅時豐麥擱唱感冒用斯斯,但這卻是他最紅的歌曲,你能叫他別唱嗎?這就是《老狐狸》的好看之處,因為它正是一部時代之作!

《老狐狸》這部電影把人性開腸剖肚,幸好蕭雅全導演不是不會開刀的外科醫生(我好怕那個當年在台大醫院不知被關在地下幾層的會舉手),所以他把每個角色切開後又縫合得很完美,沒有疤痕,疤痕只烙印在觀眾心裡,因為看完可能會人格分裂,開始懷疑自己沒有成功的原因。例如他真的把謝老闆這個角色動刀到一個極致,我不知道當初這個角色有沒有很多人搶角,因為這個劇本完全給了這個角色生命力,而陳慕義把它演活了。當陳慕義跟白潤音說:「會在乎別人感受的人就是失敗者。」抑或「斷絕同情的三個步驟(不爆雷,因為太瘋太好笑太好哭了)」時,他其實藏有很多晦暗的過往隱私,而在他遇見白潤音後,他投射他自己在一個可以當他的孫子的人身上,此時的他,既不可恨也不可憐,因為,那是可悲。

劉奕兒,幹!我承認我從沒看過她的戲,之前對她毫無想法也沒印象,就是一個只聽過名字的紙上明星,但萬萬沒想到,她的演技和口條竟然超級自然流暢。在電影裡她曾經是一個舞女(講雞比較阿莎力啦),如今她當陳慕義的秘書(半包養啦)負責收租,因而成為白潤音口中的漂亮姊姊,她對劉冠廷有情愫,但一切也毀於白潤音的歧途,這就是人生的殘酷,一個小男孩的有意無意的謬誤,葬送一個待他如子的漂亮姊姊的前途。

每個人口中都有自己形塑的一個人,白潤音口中有一個漂亮姊姊,而漂亮姊姊口中有誰?老狐狸......那老狐狸口中又是誰?「你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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