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想起來太哀傷......To be continued

「天啊，這真是太神奇了，傑克！」

這是看完《一路玩到掛》後，我最想對原本厭惡至極的傑克尼克遜獻上最衷心的一句美言。

「有舞堪扭直須扭，莫待無舞空扭人！」

這是我奉為圭臬的人生座右銘，卻是《一路玩到掛》裡兩位老頭兒(絕對不糟，富有到能環遊世界誰敢說糟？！)在生命走到盡頭前才悟出的真義。

「你終於出運啦，勞勃！」

這是我最想為自從拍完可堪稱兩性經典之作1989年的《當哈利碰上莎莉》與軍事法庭驚悚佳作1992年的《軍官與魔鬼》後，便一路快要導到掛的導演勞勃萊納舉杯的祝賀詞，《一路玩到掛》優質的劇本基礎足以讓這名老牌導演遊刃有餘其中，全美破億的票房更是讓他蹲下去多年後又能顏面有光地重新站起來，實質的成績才是保這老骨頭不散的最佳「阿鈣」。

當富可敵國卻財大氣粗的艾德華(傑克尼克遜飾)，碰上藍領階級卻滿腹經綸的卡特(摩根費里曼飾)，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因著癌症這病「事」與末期而活不過一年有限的「時」，相遇於艾德華自個兒開設的醫院病房之「地」，不甘心生命就此伴隨著折人的化療與插管而終結，便聯手列了一張死前未竟的心願要一一去實現這被「物」化的精神食糧。

《一路玩到掛》便是在「人事時地物」這五大環節裡編寫出一段又一段〝自娛娛人〞的戲碼，以及不見拳頭就讓人噴飯到滿地找牙的喜劇最高境界，當然，洋人即使面臨生離死別，自幼所受的〝自我解嘲〞教育方式仍舊派得上用場，不使用催票式地濫情催淚，卻曖曖內含光地隱隱作痛，好似倒抽一口氣地直達心坎裡的一股暖流，冷暖自知點滴在心頭。

於是乎，我們會看到艾德華大言不慚地述說自己取消與蜜雪兒菲佛的午餐約會前來聽證會有多委屈(P.S. 擺明了損自己1994年與蜜雪兒菲佛合演的《狼人生死戀》裡的人獸戀一道，人生如戲？抑或是戲中戲？)；又或者艾德華始終引以為傲嗜飲高檔的麝香貓咖啡，卻渾然不知其實那是果子狸的排泄物，一方面說明了他打從16歲便出社會立志賺大錢的〝學識不足〞，另一方面藉此帶出最終卡特向艾德華揭曉為何他對於這一味嗤之以鼻的原因，可看出卡特的淵博，也順勢劃掉清單中「笑到掉淚」這項願望，一箭多鵰的隱喻在本片中不勝枚舉。

另外，卡特在旅途中猶如專業當地導遊般地向艾德華解釋著每個景點的故事，看著那副聰慧過人、怡然自得的神態，依舊熟悉的聲線與白衣，任誰都不免會想起2003年的《王牌天神》裡的上帝再度神上身。諸如此類隱晦的高級幽默手法，相信只要是影癡都能輕易感受到編導的巧思。

我承認一開始會想看《一路玩到掛》這部電影完全是衝著摩根費里曼這名黑人老紳士，我迷戀他那療傷系的聲音，看過2004年讓他勇奪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的《登峰造擊》的人一定明白個中滋味，本片仍然繼續叫賣摩根費里曼的旁白，有鑑於此，我幾乎忘記傑克尼克遜的聲音表情同樣具有〝磁〞死人不償命的誘人(P.S. 本人好惡太分明，演技好不代表我非得注意他每一部電影的一舉一動)，《一路玩到掛》需要動用到口條演技的部份太強烈，兩位男星你一言我一語的你來我往，沒有三兩三的話，字字便無法珠璣條列，電影的光采就是於此油然而生。

嚴格說來，本片分派給兩位王牌的角色可說是量身打造沒有太大的驚喜。傑克尼克遜醜歸醜、邪歸邪，戲裡戲外不正是永遠頂著有錢是老子的花花公子樣？！摩根費里曼也一直帶給我們知性且感性的文人雅士的正派形象。妙的是，編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結果，硬生生讓兩隻猛虎的丰采盡現，我們會分不清到底是人在演戲？或是戲在帶人？

好幾個橋段都足以證明編導的用心良苦，更從中暗自打破種族歧視的既定迷思。例如電影接近尾聲時，兩人旅行結束各自回到家中，摩根費里曼子孫滿堂齊聚餐桌上，傑克尼克遜卻是在空蕩蕩的豪宅裡對著落地窗顧影自憐，兩相對照之下，諷刺的衝擊力道之大，觀眾會埋頭深思：黑人，不該是髒話、家破人亡嗎？白人，不該是學問、一家溫馨嗎？何以如此大相逕庭？更何況這黑人還只是個修車技師，而這白人竟是個億萬富翁。真心富有了黑人的靈魂，市儈空洞了白人的身子，一上一下，何者才是真上位？

撇開以上沉重的負擔不提，傑克尼克遜的妙語如珠著實沖淡了許多此角色的悲情。看他接受化療後，對著鏡中狂吐到不成人形的自己，娓娓道出：「心臟病發作一命嗚呼的傢伙真幸運。」；或者傻不隆咚地憂心著土葬與火葬的痛苦差異；甚至〝似非而是〞的高談闊論：「老了要記得三件事 ~ 看到廁所就去上、有性趣不要浪費、千萬別信放屁！」我們會high到想起立向編劇鼓掌致敬。

《一路玩到掛》雖不脫好萊塢式闡述家庭價值核心的本質，但卻以「友情」當地基來反推回前者，很難能可貴的梗，因為編導推得很真、很誠，所以你(妳)沒有縫隙去破了它，最有機會之處，可能是傑克尼克遜感嘆著與摩根費里曼只短短相處三個月便天人永隔，問題是，若無癌症的同病相憐進而讓彼此風雨生信心，我看不到這兩人會心生無法〝相遇太早〞的遺憾。

無論如何，遇得早不如遇得巧，倘若彼此是掛在相見恨晚時，何嘗不是友情到了深處無怨尤的至善至美的桃花源？！

由於兩位王牌演員的戲齡、戲路與人格，大家皆已熟透了，心中也都各有一把尺，馬可今天臨休不唬爛！但是，同場加映珍妮佛安妮斯頓這棄婦的最新〝小〞炮友 ~ 約翰梅爾為本片演唱的主題曲《Say》，讓各位瞧瞧，嗯......或者，該說賭一把他們兩人能打炮打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