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商業娛樂片的成功與否,合不合邏輯,意見真的超兩極!


我一直都好喜歡看青少年/少女擁有超能力/魔法/巫術的電影,因此,諸如《魔女嘉莉》、《魔女遊戲》等,都是我的菜,我甚至還愛《魔男生死鬥》,即便它爛透了,但同時,我的最恨就是看主角搞台攝影機玩自拍從頭拍到尾的家庭電影,同樣是在看陌生人的故事,我習慣站在第三人稱的角度去旁觀,而非讓主角以第一人稱的立場把我拗成第二人稱,那是要脅,更是脅迫,再講白一點,我自個兒的人生就已經有太多戲劇化的煩惱等著我去痛苦了,我半點兒都不想也沒那份心思再去關心一群小北七的實境秀,但《超能失控》我還是看了,因為我天生賤骨頭!


十七歲高中生安德魯,長相抱歉,個性自閉,母親重病,父親家暴,這樣的他,在家裡被打不夠,在校內外還得繼續忍受被同儕與惡少霸凌。某晚,安德魯的表哥麥特邀安德魯一起去參加派對,過程中,安德魯認識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史帝夫,接著三人無意中在派對會場附近發現一處地洞,受好奇心驅使的三人便走了進去,並看到一塊會發光的巨大礦石,隨後三人便莫名有了超能力。隨著神奇的力量愈發強大,原本自卑的安德魯也愈變自大,他聽不進麥特和史帝夫的勸告,他傷了欲超他們車的駕駛,他救了在飛天時被飛機給到的史帝夫,諷刺的是,史帝夫卻也是因他而喪命,他報復恥笑他的同學,他為籌母親的醫藥費而搶劫,瀕臨失心瘋的他更想殺父,於是乎,表兄弟兩人的正邪決鬥終可預見。


我好不懂,難道《厄夜叢林》、《靈動:鬼影實錄》﹝續集的《鬼入鏡》在今年秋季都要出到第四集了,這才真是見鬼了﹞以及《科洛弗檔案》還晃得不夠暈嗎?好的,《超能失控》升級了,它不會把你晃到外婆的澎湖灣了,因為主角有五花八門的特異功能,所以就算攝影機獨自在空中飄浮沒人提,畫面也不會加冷筍,依然好穩好立體,不過就李馬可我個人而言,晃不晃其實沒多大影響﹝可能我常在唱跳【音浪】,所以不晃反而會被撞到地上﹞,若實在受不了,頂多眼一閉、腿一伸裝死就好了,我最關注的是,究竟有無自拍的必要?並沒有!不但沒有,而且身兼編導的新秀喬許傳克為了前後一統自己無創意的自拍創意,當主角的攝影機已走到死胡同無用武之地時,竟然死馬當活馬醫,逞強地安排麥特所暗戀的女同學跟安德魯一樣也是個攝影控,藉以遞補上當全片的第一掌鏡者安德魯沒出場時的空缺,搞得像是正副導演似的,更異想天開的是,當安德魯在加油站行搶卻意外被燒傷送進醫院後,直至結尾表兄弟兩人展開飛天大鬥法,這一路上,加油站與醫院的監視器、警方的存證錄影以及新聞台的直升機SNG連線等,通通都被推上場說故事,編導以為大家都忘記經典的《全民公敵》了嗎?


還沒完,結尾的飛天大鬥法則真正徹頭徹尾暴露出編導的「無能失控」,就像馬英九說要給我們633,若給不了就捐薪水,結果非但做不到也沒捐薪水,反過來還給大家油電雙漲的嗨日子過那樣自打嘴巴。事情是這樣的,由於麥特和安德魯在天上與一棟棟大樓之間飛速穿梭移動﹝請自行將《臥虎藏龍》裡的俞秀蓮和玉嬌龍在屋頂上追逐拚搏的功力乘上一萬倍﹞,兩人打到天昏地暗、如癡如醉、渾然忘我的境界,此時已無任何說得過去的機器可以全程抓得住他們倆,事已至此,編導終於肯舉白旗投降了,只得乖乖重回編導說書人的視野並轉換為正規的拍攝方法,這又是何苦呢?在這之前的整部電影裡,編導不是不斷在向觀眾炫耀四處都生得出攝影機器好屌好有想像力?結果咧結果咧~到頭來大家還不是必須要對著導演喊:「導演,現在是要看幾號機啊?」


《超能失控》是一部有一個既深沉且感人的故事雛形,卻硬生生栽在編導擇惡固執、剛愎自用的盲點裡的令人為之氣結又感到遺憾的電影,我真的由衷喜愛它的故事精神:由親情起跑,以友情與愛情當驛站,終點再切割出始終在拉扯人性面的天使與魔鬼各一讓男主角安德魯抉選。安德魯無論是家庭背景或心路轉折,理當都該比《移動世界》裡的海登克里斯坦森來得有發揮的餘地,但這一切都得奠基在如果它不是使用「偽紀錄片」﹝我極度厭惡這充滿假文青騷味的詞兒﹞當影片基底的前提上,因為此手法會讓劇情顯得破碎凌亂,導致觀眾的情緒落得片片斷斷,無法一氣呵成、承接連貫,因此,說出來不怕你笑,我連惡評如潮的《移動世界》都能看到流目屎,但《超能失控》卻是讓我氣到流目油。


最懶惰、最無賴、最兩光的編劇的奧步,除了是只能把「絕症」當成是悲劇的哭點主幹之外,另一種便是掰「偽紀錄片」,但我都習慣稱之為「偽善片」,只因在電影裡出現的所有失誤與謬誤,似乎都因著影片被冠上此名號,所以皆可堂而皇之地被「除罪化」既往不咎,因為手持攝影機的主人翁是「業餘」,更因為影片風格是家庭電影,所以即使電影剪輯敘事雜亂無章,或跳接甚或跳痛地突然跳天或跳樓,全部都能夠「無罪釋放」,因為我們正在看的是家庭電影,粗糙是應該,精緻反成不合理,倒是評評理,這款只貪求電影舒爽好拍還不必負責、卻毫無本事把故事起承轉合地說一遍的編導,你會認為是優秀的嗎?莫怪此類型片會長期被「汙名化」,畢竟誰能有那個雅量,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相同片型在相同問題上犯相同的錯誤?我們是消費者,又不是耶穌!


自拍不是不可行,但要懂得適可而止。為命不久矣的母親捕捉時日無多的生活紀實,很好,人人都喜歡!


拍父親對他虐打,很好,法官會喜歡!但是當父親因找到安德魯暗藏的攝影機而大發雷霆責罵他亂花錢時,天曉得都這種時刻了,父親竟還會放任兒子繼續拍攝兩人爭吵的火爆場面,這怎麼可能?父親沒在找到攝影機的當下把它摔壞還情有可原,畢竟對窮人家來說那是錢,但放它一條生路不代表會忽視它的存在,於情於理,父親都應該會就此提高警覺性才對,不是嗎?這場父子對幹的戲碼拍得完全不知所以,東落西漏,照理說這場戲應該是會拍到讓人掉淚的,但我卻忙著自我腦補好為腦死的編導找個復活的出路,可惜我也跟著迷路了,團團轉到根本沒空去管到我的淚腺。


安德魯在被父親揍完後,獨自飛上青天漫步在雲端自拍含淚療傷,在這種情況下,我全然看不出有任何自拍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我原本很想陪他一起哭,但回過頭想想,我要抱持何種心態為一個自拍到近乎自戀狂的瘋子掬一把同情淚?看著邊哭還不忘邊拍的他,我若撩落去跟著陪哭的話,豈不比他這個瘋子更瘋?!因為如此,所以當史帝夫稍後也升空去安慰安德魯,並和安德魯辯證朋友真假時,那股應有的熱血澎湃激情,頓時同樣化整為零,一切全都肇因於安德魯依舊放不下握在手中的攝影機。


史帝夫在高空中和安德魯爭辯時,慘遭雷擊致死﹝最玄妙的是,史帝夫在稍早之前於高空中被飛機給到犁田時,卻毫髮無傷連黑青攏嘸﹞,事後麥特質問他懷疑的兇手安德魯:「明明沒有閃電為什麼會被雷擊?外面有暴風雨史帝夫怎麼會出門?」這真是一句怪哉怪哉怪到倒頭栽的矛盾台詞,麥特是無時無刻都在觀看天象嗎?不然怎麼敢斷定事發當時沒有閃電?何況風雨交加夾雜閃電打雷不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常識嗎?抑或是麥特有叩應氣象局詢問當晚的雷電狀況?總而言之,編劇亂寫,主角亂問,觀眾亂看,亂來!



安德魯利用超能力在學校舉辦的才藝競賽中脫穎而出,好不容易初嚐受女生關愛的虛榮滋味,無奈賽後在派對上貪杯的他,上馬子卻演變成吐馬子,安德魯在此生的第一場性愛床戰中敗北,失敗者之所以會失敗,往往是缺少了臨門一腳的運氣,當青春恣意不再,當昔日夢魘再臨,魔化,於焉成形;搶劫、燒傷,全是為了病重的摯愛母親,可是就在母親撒手人寰後,又被父親譏諷激怒時,立地成魔,已成了眾矢之的的必經之路,那是眾叛親離的圭臬,那是孤獨寂寞的指標,世人說那是惡,但惡從何而來?不偏不倚正是來自於安德魯對嫌惡他的世人的美好幻想破滅!


安德魯自我催眠自己的報復行動只是在實踐「弱肉強食」的理論,窮盡所能地合理化不合常理的脫序行為,但他沒想到的是,賦予他能夠如此行為的能力,其實就是起因於不合常理,遑論使他們獲得超能力的真正誘因源頭究竟為何物?沒交代清楚﹝抑或根本懶得講﹞的編導剛好跟所有的不合理互補!


安德魯是一個悲劇得非常徹底的人物,起初他是個患有社交障礙的小人物,隨身攜帶攝影機的他,只能透過沒有生命的鏡頭,跟身旁的各個生命體做隔空交流,他接觸不到真實的生命,相對地,他們也不想和他有交集,但沒有人喜歡孤獨,當然包括正值青春期最需要得到同儕認同的安德魯在內,可是他卻必須學習忍受,進而偽裝成那是一種享受,相較於安德魯的忍人所不能忍,有些人則是汲汲營營亟欲當個萬人迷,而安德魯的「忍」字,全僅繫於至少還有唯一的母親珍視他、在乎他,一旦相濡以沫的生命共同體崩盤瓦解時,其駭人的反噬力道絕對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安德魯在參加史帝夫的葬禮時,依然機不離手,看不過去的麥特氣呼呼地指責安德魯:「你幹什麼?拍墳墓?我不懂。」安德魯隨即回罵麥特:「你懂個屁!」嗶嗶嗶~我要砸雞蛋舉白布條抗議:「若非編導把一個本質極佳的故事拍死,而且結局那片皚皚的西藏雪景假到直逼《賽德克‧巴萊(下)彩虹橋》裡的『八仙過海』的好笑程度的話,我也不會都只聞到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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