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想起來太哀傷......To be continued

世界上因為有太多戰事，所以出現了人道關懷團體。

世界上因為有太多人默默奉獻己力，所以出現了諾貝爾和平獎來鼓勵這群無名英雄。

世界上因為有這些英雄來替每個被遺忘的角落發聲，所以我們看到了位於素有「歐洲火藥庫」之稱的巴爾幹半島上的波士尼亞內戰。

探討某個國家或地區內戰的電影何其多，近年最受注目的當首推2004年奧斯卡級的佳片《盧安達飯店》中胡圖人對圖西人的種族屠殺。沒錯，許多內戰都源於種族之間的仇恨，因此，當觀眾在觀賞牽涉這些題材的電影時，常會陷入愁雲慘霧的傷感中無法自拔，看電影變成一種精神折磨，雖說會感痛苦代表我們看得深入而有所啟發，但不免仍覺折騰些，屠殺得越殘暴，我們的細胞就多死一點。

《反恐腥聞》這部在台灣直接向影音市場報到、2007年由持續對西藏聲援、兩鬢斑白的三角眼老牌舞男李察吉爾(1979年的《美國舞男》實在太搶眼)主演的電影，描述的便是關於1995年波士尼亞種族內戰的諷刺影片，我不會說這是一部反戰電影，雖說乍看之下的確是，但若深入探究編導賦予故事的本質，我們會訝然原來不是每個人都反戰，至少，電影告訴我們國際上許多所謂被共同意識所認可的〝人民保母〞皆是打著清高旗幟的幌子，他們搖旗吶喊地越奮力，我們就被哄得越暈頭晃腦。

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不明白波士尼亞內戰的由來，簡單來說，這是一個多元種族組合而成的國家，包括塞爾維亞人、克羅埃西亞人與信奉回教的穆斯林，內戰起源於塞爾維亞人大肆屠殺穆斯林而生，而本片便藉由電視台特派員(李察吉爾飾)、攝影師(泰倫斯霍華飾)與實習記者三人深入險地報導這起事件來展開故事。

電影一開場，率先打出一行字幕：Only the most ridiculous parts of this story are true.(本片唯有最荒唐可笑的部份才是真實的。)便已讓觀眾發噱莫名，明白這部影片絕對有別於以往我們被同類型電影所一貫教育的悲情，事實的確如此。

編導完全是用荒謬的戰爭來奠基攝影師這個角色的靈魂，諸如攝影師回憶自白著：「小時候會以兔腳做為護身符，如今在索馬利亞，卻用兔腳換了兩罐冰涼的百威啤酒和一本過期的閣樓雜誌。」、「對記者來說，戰爭的好處真不少，我知道我說這話會不得好死，但和死神擦肩而過以及搶到獨家的爽勁，真的超容易上癮的，敢說不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在說謊。」我不清楚編劇寫出這樣的台詞是要觀眾作何感想？在戰爭中強顏歡笑？訕笑戰爭的可恥？顯而易見用哭笑不得的手法來闡述戰爭就是編導的終極目標，同樣地，我們也重新被再教育去試著用截然不同的眼光來看待呈現眼前的另一面。

又或者，當實習記者問道：「聽說這場戰爭要命的複雜。」時，攝影師會正襟危坐地回道：「的確很要命，卻一點都不複雜。」一言以蔽之地定義了戰爭，尤其透過身經百戰的攝影師之口，我們聽來更具真實的力道，相互搏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二分法之明確，何來複雜可言？

此外，誠如《反恐腥聞》兩段式的中文片名所言，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報導第一手新聞的記者，何嘗不是間接的劊子手？只是編導更殘忍地貶低了這個行業的少數從業人員的可議心態，越是血腥的新聞，所霸佔的版面越是紅得發紫 ~ 腥紅的照片、染血的文字。就像李察吉爾這名王牌特派員在拿到新聞獎項時所言：「新聞就像痔瘡，只要是屁眼，遲早會得獎。」，我們無法確定是否歷任普立茲獎得主都存有這種高傲的想法，但肯定的是，他們絕對有屁眼。編導不只再教育了觀眾，更用力地勞改了媒體。

本片使用了許多的插敘與倒敘來漸層掀開結局的面紗，好似把原本可能乏味的清湯，稍加了適量的佐料之後，便濃淡適中，或許偶之仍淡而無味，但李察吉爾從王牌到過街老鼠的窘迫樣、泰倫斯霍華適時地風趣以及幾乎刺人眼眶的獨白戲碼，真的，一切已足矣。

《反恐腥聞》許多時候讓我不禁想起英國名導Michael Winterbottom的1997年之作《Welcome to Sarajevo》(歡迎來到塞拉耶佛)，一樣講述波士尼亞戰事的荒誕與有如被世人所遺棄的孤兒。塞拉耶佛為波士尼亞的首都，時至今日雖仍暗潮洶湧，但已稱得上這火藥庫的世外桃源，可想而知她戰禍悲悽下所殘存的不堪容顏是如何地脆弱。

全片看不到任何過於限制級的殘殺畫面，最不忍的頂多是李察吉爾看到心愛女人身懷六甲卻被槍擊肚皮那場戲(不是現場目擊)，題外話，我想台灣觀眾對於這死法應該會有所共鳴，猶記得當年日軍南京大屠殺時，也用過這手法，不僅如此，甚至把嬰兒往空中一拋，再拿武士刀〝刺接〞作結。沒有戰爭場面的內戰片，不正是對於〝反戰〞電影最〝諷刺〞的奚落？！

戰爭是人性自大下的不由自主，一戰成名是不進則退的自卑作祟，我們可以選擇開啟戰端，也可以選擇開啟和平大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血流成河？擁抱親吻？腥不腥由你......

最後，未免嚇跑對於此類型電影較感冒的女性觀眾群，在此揭密一下，雖然李察吉爾在本片的發揮不如泰倫斯霍華來得亮眼，但是，小露小白臀對於女性的洗眼效果也不無小補。

P.S. 本人由於所從事的職業之故，恰巧擁有所有位於巴爾幹半島國家的客戶(塞爾維亞、波士尼亞、克羅埃西亞、保加利亞、羅馬尼亞、阿爾巴尼亞、馬其頓等)，看完本片後，馬上詢問波士尼亞客戶關於本片劇情所提到的質疑，客戶雖沒看過這部片，但聽完後表示具有〝高度的可信度〞，許多事都是他們國人〝不能說的秘密〞！

馬可話唬爛：

李察吉爾真的是越老越有味道，即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肉毒桿菌打得不少，但有鑒於他始終那副熱心公益、本著人道主義的古道熱腸，以及近年來逐漸擺脫偶像氣息的寬闊戲路，早已讓人忘記早年他曾只是個會當耍帥海軍的《軍官與紳士》、或者《麻雀變鳳凰》中只會泡妓女的大亨。2002年的《出軌》絕對是他將近30年演藝生涯的演技分水嶺，我相信、肯定也繼續期待李察吉爾帶給我更多的驚喜。

後記：承蒙《開眼電影網》厚愛，本文同時刊載於《開眼電影網之e週報 vol.171 素人影評專欄》。


備註：最新外電消息報導，本片所影射的真實事件頭號戰犯已於日前落網，詳情請參閱以下這則新聞。

《波士尼亞屠夫  卡拉迪奇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