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第一人稱或第三人稱的口白/旁白伴隨劇情推進的電影多不勝數,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馬可我永遠的演技派戲神梅莉史翠普阿姐在《遠離非洲》中,那低調卻情感飽滿、並且展現九官鳥美技的丹麥口音第一人稱敘述著自身遭遇的聲音;另外近期則是黑人紳士摩根費里曼在《登峰造擊》裡,以不疾不徐而充滿低吟惆悵的溫暖聲調,用第三者的觀點緩緩地道出一段女拳擊手的起落。如今,艾瑪湯普遜則在《口白人生》展現迥然不同的旁白模式,以小說創作者的身分,伴著冷冽不帶有一絲情感的語調,用聲音殘酷地描述書中虛構男主角 ─ 一名國稅局查稅員的乏味單調生活,不幸地,這小說中的主人翁卻活生生地真實存在,開啟了這個有如李碧華筆下的《胭脂扣》中所闡述的「如夢如幻影,若即若離花」的超現實離奇故事。



《口白人生》英文原名《Stranger than Fiction》,開宗明義就是比小說還不可思議的故事。的確,有誰會想到,就像平常一樣照著例行公式,起床後站在浴室洗手檯前刷著牙的無奇早晨,忽然〝天外飛來一聲聲〞的口白,巨細靡遺地描述著你的一舉一動,就連刷牙次數都數得一清二楚,緊接著,所有的生活作息都與口白並行前進,已分不清究竟是口白預告著你的行動,或是行動牽引著口白緊緊跟隨。


在男主角威爾法洛遇見達斯汀霍夫曼飾演的文學教授後,劇情有了大轉折,威爾法洛了解原來自己已成為退隱文壇多年的知名作家艾瑪湯普遜,即將截稿的最新小說中的男主角,令人擔憂的是,這名作家所有的作品,主角的結局都難逃一死,很明顯地,這個最新故事並不會有〝脫稿〞的創新演出。故事就在生死的主宰者與被主宰者兩者相遇後達到了最高潮。


有人說這部電影是另一部《楚門的世界》,錯得離譜且不通。《楚門的世界》是偷窺者與被偷窺者的另類實境遊戲;《口白人生》卻更廣義,小說與現實的混淆、生與死的拉鋸、主宰者與被主宰者的上下交相賊,動靜之間,莫不牽一髮動全身,發人深省也動人心坎。


一直思考著,若真有那麼一本〝無字天聲〞的小說可以操控著我們的現實生活,每一舉每一動、每一言每一語,皆已被搖控設定著,而結局是圓滿的Happy ending,我想,有絕大部分的人會願意〝以身試書〞,包括我自己在內。畢竟,現實太殘酷、生活太艱難、人心太險惡,能保持完好之軀接受完美的獻禮,我真的願意。


有了《口白人生》,人生何須再有對白!有了《口白人生》,人生何須害怕留白!


 


馬可話唬爛:


很棒的一部電影,雖然一如預期,威爾法洛轉型之作在美國的電影街並未獲得實質票房的熱烈迴響,但很高興他做了此大膽的嘗試,馬可我才有機會有史以來第一次會看他的表演。坦白說我要自首,在《口白人生》之前,我從未也未曾想過看威爾法洛那完全點不到我〝笑穴〞的乏善可陳的所謂美式喜劇。我想,不管是否同意,任何演員至少都得演出過一個有靈魂的嚴肅角色才稱得上是有深度的表演者,無論他/她是否早已是一名舉世聞名的喜劇演員。從查稅員的晚〝郎〞面孔、到與瑪姬葛倫霍(《斷背山》男主角之一傑克葛倫霍的妹妹,雖然和她哥哥一樣那麼地〝不迷人〞,但演技卻是以平實且扎實著稱)因逃漏稅而相遇至相愛的純情進展軌跡、最後洞悉自己即將不久人世的感傷情緒,算是一次演技大驗收,有稱職卻無驚艷之色。



艾瑪湯普遜自從多年前憑《此情可問天》奪得奧斯卡影后後,似乎也中了得獎是衰運的開始的魔咒,好萊塢已經好幾年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終於,本片讓她有了一個演技得以發揮的棲身之所。尤其聲音演技佔了許多篇幅,不管是聞其聲的冷峻無情、或者見其人的過氣老菸槍作家,舉手投足都讓人肯定本片絕對是她與威爾法洛兩相抗衡的絕妙角色。



達斯汀霍夫曼從影以來始終在嚴肅題材與滑頭喜劇間自在遊走,似乎老一輩的演員才有這種演技能耐與觀眾群的可接受度適合兩者並存,現今好萊塢的年輕一輩要出現這種特例,難上加難,不是演技有盲點,不然就是觀眾已把你定型不買帳。



昆恩拉蒂法是馬可我最愛的黑人女明星大姊頭,自從《我的野蠻網友》後,便對她有說不出無法自拔的喜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觀眾緣。況且,昆恩能歌善舞,戲路可喜可悲,只要她出場,似乎就有一種壓得住全場的氣勢,不論是堅毅鎮定的眼神、或是開懷的大笑,在在讓我沉溺於她的高度可塑性,遺憾的是,本片實在辜負了她所飾演的作家助理一角,戲份少得可憐,演技無從發揮,只能說她可能為了好劇本而降低身段吧!



瑪姬葛倫霍浸淫在獨立製片許久,近幾年因為演技的光采,以及有口皆碑的影評人背書,才偶爾有機會在大片廠的影片中露臉,能出線在於實在再平凡不過的外型,可以讓市井小民感同身受,但若說到要大紅大紫,以她不迷人的外貌,有個好萊塢女星的名號真的已經三生有幸要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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